及辰

*只写了这么多…跪。

17

饭后，周泽楷决定回轮回一趟。

叶修则打算买衣服去。

“那，以后……有缘再见？”叶修试探地说。

周泽楷：“……嗯。”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示意了一下。

“保持联系？”

叶修忍俊不禁，点点头。

 

回到轮回时下午已经过了一半，天色显得有些阴沉，周泽楷将车停好，感觉到道馆的上方传来一股沉郁气息。

他觉得有点担忧，走进馆内。

“老师。”他道。

轮回馆主正拿着一个石头雕刻。

灵气顺着他手中的刻刀吞吐利芒，延伸出一小截刀气。刀气作用于石头，形成了规则的花纹。

周泽楷站在边上等了一会儿。

轮回馆主一笔刻完，放下刻刀，将石头握在手心。

“还应付的过来吗？”馆主问，“今天跑了不少地方吧，看你风尘仆仆的。”

虽然此时周泽楷依然是帅的一如往常，但是修行人望气观气，轮回馆主从他的气之中看出了对方未表露的疲惫。

周泽楷：“嗯。”

馆主早就习惯了周泽楷这种极其吝啬言语的回答，只是对着自己属意的继承人按部就班地说：“孙翔的事情你们要妥善处理，我给他刻下压制妖气的护身符之后就需要继续闭关了，之前开启龙图消耗太大，所以这段时间……”他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之间要多走动走动，遇到问题也可以合作解决，毕竟我们轮回长处在战斗与真气积累，在其他道法上只算略知皮毛……”

馆主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周泽楷细心听着，时不时用点头“嗯”回应。

 

轮回主杀伐，因此借名轮回。

这一代亲传弟子也就几个，以周泽楷为首。比周泽楷年纪大并且还算比较有地位的的只有一个支脉的方明华，修医药，大多数时候都呆在馆阁内修炼。其他江波涛、杜明、吴启、吕泊远、孙翔等人，均是杀伐之道。除了江波涛在杂学上有所了解之外，都……

所以也无怪乎轮回馆主总是要格外担心一些。

虽说一力破百巧，但是对于这群刚刚长成的毛头小子来说，实在是算不上“力”。

 

等馆主终于说够了，心满意足地放周泽楷走：“去吧，看看你的师兄弟们去。”

他再度拿起刻刀，继续雕琢这块石头。

 

18

周泽楷一边向里走一边拿出手机给江波涛发消息：“哪？”

江波涛：“后院茶屋。”

 

肖时钦居然还在。

孙翔看上去好多了。周泽楷心里暗暗放下了些担心，他推门进屋，刚想说话，就见孙翔脸色一变。

江波涛正背对着他们取茶包，没有发现。

周泽楷担心地快步走过去，就见孙翔脸色越来越差。他忽地站起来，一手握住了放在自己身边的却邪。

这个动作太大，肖时钦和江波涛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住。

肖时钦：“孙翔……？”

江波涛试图轻松一下这个不知为何紧张起来的气氛：“怎么了？在屋子里拿什么武器……”

孙翔目光转向自己的手——却邪。

他的瞳孔倏然一变，圆圆的纯黑的人类的瞳孔猛然拉长，成为一条细线，五指张开，手背生出白毛。

肖时钦第一瞬间取出生灵灭，看上去充满了现代经济机械制品感的金属盒层层打开，结界以金属盒为中心扩散开。他的动作快，可是孙翔的动作比他更快——

孙翔双手撑着茶几突兀跃起，双足落在天花板上。他脊背弓成一条紧绷的曲线，头部抬起死死盯着在场的三人，像是一头真正的野兽。他的耳朵也在快速变形，变尖，长出与手背相似的同色白毛。

“停！”周泽楷说。

他不敢轻举妄动，肖时钦听了，将手按在生灵灭上。结界的展开渐渐停下，边缘处堪堪停在孙翔之外数十厘米处。

孙翔似乎被稍微安抚了一点，他疑惑地嗅了嗅空气，沉默地看向周泽楷。

江波涛试探地露出一个微笑：“孙翔？”

孙翔耳朵动了动，但是没有理他。

他踩着天花板，正面对着周泽楷缓缓地向后倒退。

 

在场众人都意识到了应该是周泽楷带来了什么——什么特殊的、未知的，能瞬息之间就将孙翔隐藏的半妖之血激发出来的东西。

但是此时无瑕处理，最重要的是将孙翔安抚下来。

 

肖时钦与江波涛都看向周泽楷，周泽楷面临巨大压力，抿紧嘴唇。

他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无害，然后将身上用来装各种道具的外套缓慢脱下，将内部的各种暗袋也缓缓松开，坠落在地。

孙翔并没有反应。

或者，他变得更加警惕了。这些动作并没有改变什么——真正刺激到孙翔的东西，依然在这其中。而且不论周泽楷表露出什么意图，都无法改变这一项事实。

孙翔的眼瞳被拉的更细，他焦虑不安地小范围地动作着肢体，肖时钦可以看到他手背、脸颊与脖子上的毛都根根炸起。

周泽楷稍稍向前挪了一步。

孙翔猛地弹了一下，就要向外逃走。

“拦住他！”江波涛道。

肖时钦一手掐诀，按在生灵灭上，生灵灭展开速度骤然加快，阵法的束缚如怒涛一般拍打出去，孙翔立时咆哮一声，五指成爪一挥，红芒如电，击打在结界之上，顿时结界一阵震荡，速度慢了不少。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间差中消失踪影。

肖时钦倒退三步，吐出一口血。

 

19

方明华从柜子里取出一瓶药。

肖时钦歉意道：“麻烦你了。”

方明华笑笑：“哪里？明明是我们这里的事情，连累到你……还要感谢你给我们带来消息才是。否则忽然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去全都反应不过来。”

轮回馆主叹了口气。

“除了这些血之外，没有别的了吗？”

周泽楷回忆半天，摇头：“没。带回来，本想作为线索……”

轮回馆主拿着这些染血的黄纸，说：“孙翔把却邪一起带走了？”

江波涛点点头：“对。他看上去就像是受到什么……”

他蹙眉，谨慎地选择着用词，“威胁感？所以一开始握住了却邪，然后就忽然生出了妖类的特质，之后应该是完全丧失人类意识，被白虎的一面主宰了动作和神智，可以确认的是，这一切都是小周到来之后发生的。”

周泽楷看上去低落又愧疚。

轮回馆主道：“不是你的错，泽楷。如果正如你遇到的那个人说的一样……很可能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针对孙翔设下的局。”

他很冷静地分析着。

“却邪与大妖之间的联系……喻文州既然能够推断出来，其他人未必不能。机缘巧合，天命难算。‘一叶之秋’的传说，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更不用说，伥鬼的案件……大多数都发生在偏远的地方或者小城市，这一次出现在魔都，本就不合常理。可能一开始就是冲着轮回来的，只要你们在处理的途中有所接触，就会被触发。”

江波涛沉默片刻，说：“师父说的很有道理，那这件事，我们还能求助蓝雨吗？”

轮回馆主说：“为什么不能？提前有了预防，设下结界再处理，相信蓝雨的继承人应付的过来。”

肖时钦问：“如果黄少天也对此有所反应呢？”

轮回馆主道：“能有选择地把妖血觉醒的时刻掌握在手中，不一向是那群算命的爱好吗？”

 

20

孙翔消失速度极快，不愧身具一半神兽血脉，能力顶级。轮回馆主还在修养期间，而吴启不在轮回之内，他们已经发了消息让他迅速赶回，以根据茶室内留存的少量线索去追踪孙翔的去向。

而当下，周泽楷能做的事情不多——除了继续沿着线索追查案件，和背后黑手比时间之外，基本没有了。

 

肖时钦去养伤休息，江波涛与周泽楷一同走出医疗室。

“这不是你的错。”江波涛看着周泽楷还是一脸低落，安慰道，“就算你不回来，他们也会有别的手段去做到这件事情。偶尔来观内参观的游客也不少，只需要在里面参杂一点东西，孙翔经过的时候照样会……所以现在来看，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不算什么。”

周泽楷：“嗯……”

 

21

叶修正在逛街。

他一身衣服都是灵力幻化，本质还是睡觉之前那身穿了几千年的袍子。可以说是穷出了新境界……当然这一套袍子本身已经是无价之宝。但是，到了一个时代，就要符合一个时代的打扮，才不会显得过于突兀。

妖类兽类，都是天生悉知保护色的生存条例，哪怕是天生异种也不例外。

叶修这个妖，天纵奇才，活了这么久，该学的都懂一些，但还是没太学会审美。

满街都是随意走的人，他之前穿的衣服是随便选了个人copy的，而现在，他得多记几套。

 

还记得当初，好友问他：“你是不是天天不换衣服的？”

叶修还在装人类，却也理所当然地回答：“为什么要换？”

有一身法袍，不就够了？何况他真身也不蜕皮，不蜕鳞，更是无所谓换……

好友：“……”

好友：“我还以为你是只做这一套衣服，天天换着穿，你……你一套衣服穿这么久，不会臭的吗？”

说完，他还凑过来闻了几下。

当然不会臭。

但是自那以后，叶修就学会了人类世界一个常识。

要换衣服。

而且要经常换。

 

在街上走了几个小时，又进入了卖衣服的店里。他大大惊讶了一番——现在衣服都是成品售卖了？以前都是量身裁定，哪里来的成衣？所以他穿的衣服不是朋友所赠，就是路上随便找人复制的，还有几次曾经复制错了对象……

现在倒也还算不错。

从商场里出来之后日头便西沉了，叶修逮着没人注意的时刻给自己换了身衣服。

而且现在的食物好像也蛮好吃的。

可是他手头的“钞票”已经快用完了，银子金字到是能轻易弄到，可是现在的人都不用这个付钱，他还得找个兑换的地方……

叶修想了想，决定今晚还是找个荒郊野外，明天再入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