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辰

*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更新会比较不稳定，争取保持隔日更每更6K的level……

*我基友批评我：你没发现这篇文里他们一直在吃吗！——我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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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琢磨着想道歉。

之前他一直误会了叶修，这事儿不地道，如果对方不知道也就算了勉强混过去，但是他哔哩吧啦全说了，一定得道歉。

然而直到他人都在G市呆两天了才反应过来这件事。

 

于是黄少天打开手机QQ。

然后他注意到了上两条对话。

[七个月前]

夜雨声烦 01/01/2030 00:00:00 AM

元旦快乐！多余的祝福我也就不讲了反正过年还得再来一遍，实在不行看看别人的。马上全明星了要不要来看啊？给你内部票啊！

叶秋01/01/203003:28:49 AM

元旦快乐[恭喜]

 

过年春节没有再来一遍了。

黄少天爬起来开电脑，开始回顾历史记录。

在他和叶修的漫长对话里，鲜有叶修率先开启话题的时刻。或者说，叶修几乎不闲聊，每一次对方的主动都来自于某种必要。

黄少天一路追溯，发现只能向前看四年。

软件经常更新，电脑也更换的不慢。

遥远的、六七八年前的，最初的痕迹，早就消失在了时之沙里。

 

黄少天对着和叶修的对话框，打下一长串解释，跟在“对不起”三个字后面。

然后他又觉得不好不对，全都删掉。

看着孤零零的对不起，觉得别扭。

黄少天猛地抓起手机，给苏沐橙拨过去。拨完后一边听着手机那头滴——滴——的响声，觉得自己没组织好语言，又想挂。

还没等他把手机拿开，就听到听筒传来熟悉的声音。

 

在网吧里奋战的苏沐橙听到手机响，看了一眼就丢到叶修怀里。

叶修现在干的活不麻烦，就看了看。

“他给你打电话，丢给我干什么？”叶修说。

苏沐橙说：“他给我打电话之前肯定至少QQ短信微信随便什么的联系过我，主要都是说事儿，我们不聊天，突然打过来的十成十都是找你。”

叶修：“……”

苏沐橙补充：“多年经验，拒绝反驳。”

叶修默默抓起手机，离开训练室。

“喂？”

“老叶啊。”黄少天说，“那啥，对不起啊！”

叶修迷茫：“啊？什么啊？”

黄少天那头电话已经挂了。

叶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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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休期很快过去，苏沐橙归队嘉世，夏季转会窗关闭，第九赛季开始。

挑战赛第一轮躺赢，第二轮送工会送装备，后面的几轮也基本不是问题地碾了过去。一直对挑战赛心惊胆战的陈果大大终于稍微放轻松了点儿。

十一月十八日，等级上限提升消息放出。

十二月三日，第十一区开区，等级上限提升至75级。

 

这句话基本等于叶修要搞事。

于是叶修搞事了。

大家都很痛心疾首。

 

这一玩就玩到了又一年的全明星。今年全明星在B市，由微草主办。

今年不像去年，叶修王杰希唐柔纷纷搞事，今年的全明星非常平和精彩顺利，让诸多混乱阵营的观众都不免有三分失望。

叶修、陈果、唐柔、包子一同奔赴B市，而陈果和唐柔已经对叶修总是半途消失这件事见怪不怪了。

 

黄少天脚步轻快，在通道内带着卢瀚文认路。

“这边走过去，这里有个逃生通道，这边上——货运电梯！我们经常用这个跑路。”他介绍着自己的心得体会。“你不是想见叶修吗？他应该会来看全明星，回头我给你问问去……”

卢瀚文道：“为什么之前不问啊？队长说你最近在躲着他，叫我不要找你问叶秋诶。”

黄少天：“……”

黄少天怒：“胡说八道！”

卢瀚文耸肩：“其实我也觉得这一年你们不怎么提他了，我还以为是因为他退役了呢……但是君莫笑还是很可怕啊！对了，我跟你说……”

他们聊了会儿，黄少天推门走到最外一圈铺满落地窗的玻璃大通道上，通道外刷着银漆的富有设计感的交叉粗管冷冷地泛着光。这条通道虽然做的很漂亮，却很少有人走，因为地势高且偏僻，走到中心偏北侧有一个常年被锁着的露台，是特殊活动的时候才会开启的地方。

也是叶修憋着找地儿闲逛的时候会来的地方。

这一带没有织物也没有装饰，窗外玻璃铁骨，内部瓷壁石底，是个“防火墙”一样的存在。微草场馆内部禁烟，通风大窗或者露台却很少，这一条路烟雾探测器分布稀疏、少有人来，正是偷闲耍懒的大好去处。

 

要么怎么大家都说刷野图得蹲地盘呢？几率大啊！

于是黄少天和卢瀚文这两个逛地图的休闲玩家就在这条长廊的尽头刷到了不定点刷新的野图Boss叶修。

叶修拿着他的惯用武器，技能一：人造雾霾。一点红光反射在玻璃镜中，释放出了无需武器的天赋技能二：垃圾话。

“这就是小卢吧？”叶修说，“老魏孙子辈都出来了啊。”

黄少天：“……”

卢瀚文：“？？？”

黄少天：“我靠谁是他儿子啊！不要随便蹭辈分！”

叶修笑笑：“当初老魏带着你出来的时候，和你现在带着他，岁数差不多啊。”

黄少天：“差远了！当初第二赛季时候魏老大二十三岁上下，我那会儿十六，现在小卢才十四！”

叶修说：“年岁拉大了，证明你们更有节操了。”

黄少天郁闷道：“我勒个去……那你儿子呢？那个，叫什么，邱非？他今年十六了吧怎么还不出道……”

叶修摊手。

黄少天更郁闷了。

嘉世和叶修的问题就是一摊烂泥，而且叶修的嘴比蚌壳还严密，什么都抠不出……

他郁闷的当口，卢瀚文见他们已经拆招过一轮，立刻提出自己的问句：“前辈！求PK！想试试看前辈的战斗法师！”

叶修：“……”

黄少天：“……瀚文……”

卢瀚文不愧是黄少天接班人，嘴快思维快：“黄少一直和我夸！但是我没有机会试试交手，咱们就用普通的账号卡来一次吧？！”

叶修带着笑意瞥了一眼黄少天，懒洋洋地回答这个小后辈：“想和我打，得先和我队伍里的人打过一遍才行。”

眼看着话题一路跑向越战，黄少天立刻制止。

“一会儿就是趣味赛活动了，我带瀚文下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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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和卢瀚文一路飞奔，卢瀚文问：“不着急啊？为什么那么快就走，队长不是说以前你们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

黄少天说：“他看上去那么累……”

“等等。”卢瀚文打断道，“我记得队长说，叶秋前辈基本上不玩游戏的时候总是特懒没精神的样子？而且刚刚说起PK的时候他不是瞬间就……呃……死灰复燃了吗？”

黄少天忍不住敲了卢瀚文一下：“你是不是语文又不及格了？我跟你说你学校那边的考试学习弄不好，哪怕你是职业选手也不能好好上场啊！这都是写在合同里的——什么叫死灰复燃啊！……而且，他那只是惯性提起精力，实际上他困的快直接躺那儿了。”

卢瀚文“哦——”了一声，问出下一个问题：“黄少你怎么看出来的？”

黄少天说：“这还看不出来？了解他的人都能看出来，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和老叶关系好，你们和他不熟而已，等你们以后和他熟悉了，当然也可以看出来，就譬如说，你某天回家看到你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卢瀚文飞快回答：“那肯定是要糟糕了！”

黄少天：“对吧，你看……就是这么一回事呗，哦，快到了，队长正在找我们，哎——我靠！手机声音忘了开，天呐仨未接电话，瀚文我跟你说你先进去负荆请罪卖个萌——”

卢瀚文立刻把自己的表情调整成纯洁无辜状态并且随时准备着把锅丢给自己背后的黄少天。

然后在自己心里暗暗吐槽。

——那可是我妈！而不是一个一年到头基本只能网络交流然后见个三四次面总计玩耍时间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哥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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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叶修找到垃圾箱碾了烟，等黄少天和卢瀚文离开了十多分钟后才向下走。

好像一切又变回原样似的。

他们交谈自然而然，带着一种时光中沉淀不散的亲密，却也带着一种翻天覆地后割裂绝壁的生疏与下意识的闪躲。

——都是假象。

 

叶修摇摇头。

 

理智与情感总是不同。

想的再多、做的打算再全，总抵不过黄少天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

像是潮汐跟着引力，向日葵追随光芒。

这一颗心脏，就这么孜孜不倦地跟着跑。

 

明知是夸父追日精卫填海，也停不下来。害怕受伤，只好先自割数刀。习惯了疼痛，学会了麻木，也才好用这锻炼出来的无畏再去坚定地面对一切。

 

陈果唐柔坐在左手边，包子叶修坐在右手边。

这两位大美女的影像早就曝光，叶修自然不敢和他们靠太近以免被各种拍照询问。虽然自己现在这个肖像权已经挺无所谓的了，但是……憋一天是一天嘛！

 

第二天，兴欣四人参观义斩基地。

义斩不愧是土豪天团，用爱发电，用真心玩票，引得一众穷鬼暗自赞叹，直到开始了踢场子环节，两位远古大神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自从叶修下海退役以来，已经接连拉了一大波老前辈进入晚节不保情节，百花前大神们有一个算一个全掉坑里了，孙哲平和他聊的时候听到了关于张佳乐、魏琛等人的信息，问道：“试试找方士谦呗？”

叶修掩太息以长叹兮：“他和雪峰哥似的，早就去资本主义国家压迫劳苦大众了，拉不回来。”

孙哲平无语半晌：“当初听你这么喊吴雪峰倒也还好，但是现在你一副老爷爷脸还这么喊，我怎么觉得慎得慌……”

“哦。”叶修淡定道，“老吴——听爽了没？爽了快来签卖身契，哥哥带你玩王者归来。”

 

87

黄少天和卢瀚文在看挑战赛剪辑视频。

B市冬天室外非常不友好，加上今日有薄雪，出门脚底滑容易摔，众人都窝在暖气里爽的和烧了毛的猫似的，懒得出门。

挑战赛有什么好看的呢？一看嘉世，二看兴欣。

嘉世有了肖时钦，未来一年再入联盟，手头虽然很可能会失去苏沐橙，但是显然嘉世老板乐意补强，有了能把一手烂牌打出非凡效果的战术大师肖时钦、强力攻坚手大神预备队一叶之秋孙翔，嘉世还很有的看。虽然对着一盘菜打不出实力，但是能看得出风格磨合变化等，还是很有必要的。

兴欣主要看叶修、唐柔。虽然队伍里有不少人，但是其中魏琛在荣耀职业圈里已经市两只脚埋进土里了，拔不出来。虽然叶修也到了一只脚踩进坑里的年纪，但是说不准呢？唐柔年轻，才二十出头，满打满算职业圈里能再战七八年，而且叶修一手栽培出来的战斗法师，大神预备役，就算兴欣挂了，也很可能会被别家队伍买去，是未来的对手。

卢瀚文一边看，一边问：“我觉得这个战法风格和霸图老大很像啊！”

黄少天随口道：“是啊，论坛上都说唐柔是他俩闺女……这比喻真是绝了。”

卢瀚文沉思：“就是那个我是你儿子，你是魏老大儿子的类似比喻？可是我不话痨啊。”

黄少天：“……………………………………………说什么呢！”

卢瀚文笑：“我也要去学学垃圾话技巧，我觉得叶秋前辈就很好很厉害！诶，我要是学会了，会不会被说成你和叶秋大神的儿子啊？”

黄少天：“………………………………………………………………………………………………………………………………”

黄少天觉得自己很想恼羞成怒，但是又觉得出现这种心情怪怪的。

“当他儿子有什么好！”于是他用垃圾话带过了这件事，“我跟你说他是有个亲儿子的，叫邱非，本来也差不多该出道了……啧。他的战斗法师啊，才是真正和叶修一个路子出来的，就是性格不太像……哎，其实也不是，仔细回忆一下的话和刚认识那会儿的叶修有点像，现在简直到了臭不要脸的巅峰……”

卢瀚文：“……”

卢瀚文：“我就是随便一说……”

黄少天才不管他：“哟，今晚到明天都是大雪……听说B市的雪景挺好看的，你还没去过紫禁城吧？”

卢瀚文：“对啊对啊！出去玩吗！今天憋了一天我觉得特无聊——”

黄少天说：“哎不如我们把王杰希喊出来当地主……”

卢瀚文问：“微草啊？”

黄少天停顿了一下，说：“你说的有道理……其实我一直和嘉世更熟悉点，嗯……”

卢瀚文说：“不如喊叶秋前辈一起！”

黄少天：“你那么喜欢他啊？”

卢瀚文理所当然：“他退役那会儿你不是天天念叨着……哎我和你说，我初一的时候，班里有个哥们玩的特别好，后来他搬家了要转学，超级突然，我们当时都觉得很遗憾没能再一起出去多玩玩……”

黄少天被他说想起了之前刚听说叶修退役那段时间的心情。

又想了想后来的事。

他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你先看着，我去和队长商量一下。”

卢瀚文：“回来的时候带几包零食！”

 

88

喻文州住在他们隔壁两个房间。

黄少天敲门进去就直接进入正题。

“队长！江湖救急！……呃，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那种，关系很好、但是你暗恋她或者她暗恋你的朋友啊？”

喻文州暗叹一声当初就不该看着黄少天无头蚂蚁一样蠢就给他出主意，已经彻底变成蓝雨情感顾问了……然后他淡定回答：“叶修？”

黄少天睛天霹雳：“什么！队长你喜欢他！”

喻文州：“……”

喻文州：“少天，你用用脑子。”

黄少天：“……”

喻文州：“你这么看着我，我也要吐槽你。”

黄少天：“……哦……你知道了啊……”

喻文州说：“嗯，所以呢，怎么了？”

黄少天支支吾吾，把刚刚和卢瀚文的聊天和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你说这样行不行啊？我想和他一起玩，但是又总觉得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的别扭。而且我是个钢管直啊！如果让他误会了也不好，毕竟完全没希望没影的事情，这样感觉好对不起他，啊……我好烦恼。”

喻文州思考了一下，问：“叶修是个什么态度？他在追你？”

“啊。”黄少天呆了一下，慌忙解释，“没有没有没有，他……他都没打算告诉我。也不会追我，让我当这事儿不存在……”

喻文州：“……”

他旁观者清，已经是满心是槽不知如何吐的状态。

但是同时，他也明白叶修的考虑和想法。

这条歧路万千荆棘。

他是蓝雨的队长，也是少天的好友。

所以在这一点上，他的看法和目标，与叶修是一致的。

 

喻文州想了很久，才回答：“我会建议你不要找他，两个人保持着普通的认识关系。如果特别想和他一起玩，那么务必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而且要非常明白地告诉他你分毫不喜欢他。”

黄少天懵了，问：“为什么……等等我的意思是，我知道其实保持普通认识关系最好，但是……我和老叶认识这么多年了，而且他说如果想像以前一样也可以……啊不对，我的问题是，为什么我要特别注意自己言行？”

喻文州慢慢解释给他听：“叶修这么说，是因为他喜欢你。你想啊……原来你还喜欢苏沐橙的时候，如果明知道苏沐橙不喜欢你，却和你关系亲近到像是我和你，或者叶修和你的程度一样，你什么感觉？”

黄少天蔫蔫的：“我知道啊……我知道的……特别注意言行也是相似的原因吗？”

喻文州：“还有第二层意思。”

“如果叶修误以为你也喜欢他呢？”

黄少天结结巴巴：“怎么会？怎么可能——，这样……可是……”

喻文州却是很严肃：“我问你，如果你是个女孩子，你会喜欢叶修吗？”

黄少天不吭声了。

喻文州说：“——这就是原因。如果他觉得你也喜欢他……叶修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有好感的人。”

 

黄少天走之后喻文州一脸蛋疼。

他点开了QQ，想了半天，还是一个字都没发出去。

 

叶修对黄少天有意，这一点喻文州一直隐隐有所猜测，直到今天才真正被证实。

而叶修的态度——今天也明晰了。

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事情——基本上像他们这种想的多、全、细的人，都会偏好单纯直白的存在，不论是朋友还是恋人。像黄少天这种性格很好，虽然有点话唠，充满着直男傻江湖气息的人，总是会让很多人喜欢。而叶修做了决定，也很难被人带跑。但是黄少天那种自己什么都搞不明白的含糊态度……

喻文州瞬间忧心忡忡起来。

 

89

情爱是磨人刀、刮骨毒。

也是天下间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圣药。

 

得之我幸。

 

——《忘情花》完结。

 

苏沐橙愉快地呼出一口气，想起这篇叶黄同人里的错落雪景美不胜收，屋檐黑瓦若水琉璃，开始找叶修。

一溜儿地电话打过去，终于听到了叶修的烟嗓。

“啥事儿啊？”

“明天去故宫玩呗！”苏沐橙一手撑脸，看向窗外。

窗外大雪纷飞，夜色下大朵大朵的像是碎纸片似的，泛着灰白的颜色，光线充足一些的地方可以看到车顶阶上已经积了一指厚有余的雪。

H市雪不多，且薄，小水塘里可能结出冰片，却很少见能厚厚积累出来的大雪。

“好啊。”电话那边的叶修回答。